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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在大多數人的印象中,藏區是頗為神秘的。這里氣候特殊,風光奇美,風俗獨特,格外神秘。在眾多的神秘之中,尤以藏區喪葬方式——天葬為甚。 1996年5月,我有幸在西藏林芝地區目睹并拍攝了天葬這一獨特葬法的全過程。我們是在征得當地寺管會和縣領導同意下進行的。親自陪同我們前往天葬臺的是縣委劉書記。劉書記是援藏干部,公安出身,進藏時搞刑偵攝影,對天葬儀軌、天葬臺、天葬師都異常熟悉。由于有他陪同,我們的拍攝進行得很順利。 劉書記親自為我們駕駛他的越野座騎,并向我們介紹天葬的有關情況:按中國藏區天葬的風俗,一個人死后先把死者用白布包上,用土坯做墊放于屋內一角,請僧人念經超度,并等待親友前來吊唁。停尸數天后要擇日出殯。出殯一般很早,幾乎天不亮便開始,先把死者衣服脫光,四肢捆成一團,用白氆氌蒙上,然后由死者后代沿著事先用白糌粑劃好的白線把尸體背到門口,再由操持天葬的人把尸體背走…… 我們出了縣城不到半個小時,便遠遠望見半山腰中的天葬臺。天葬臺四周由泛白的經幡圍著,山風劇烈地撕扯著經幡,禿鷲迫不及待地徘徊在天葬臺的周圍。據說這個天葬臺風水極好,方圓百里的死者都由汽車或牲口馱著來此求得一條升天的捷徑。通常這里每天要出葬四五個死者,而今天則有8個之多!這對于天葬師和等待進食的禿鷲來說,這天的任務恐怕有些艱巨。 天葬臺的核心部分由兩塊巨石組成,油漬血漬的浸潤使其在高原強烈的陽光下泛著清冷的光。死者被置于天葬臺上,天葬師曲桑用利刃將尸體從背面剖開,接著剖腹取出內臟,切肉、剝去頭皮、割掉頭顱。把肉切成小塊,堆放一旁。然后麻利地把骨頭搗碎,用糌粑和成一團。這時曲桑的助手點燃松柏香堆,桑煙沖天而上,象是給禿鷲發出的信號。禿鷲紛紛扇動著翅膀撲向天葬臺,爭食著骨團和肉塊,吃剩的骨頭和毛發則在天葬臺旁邊焚毀。
天葬師曲桑從事此業已有20多個年頭,文革期間由于極左政策的限制而沒事做,撥亂反正后又重操舊業。不知是年齡的原因還是跟職業的關系,曲桑的目光有些呆滯,高原的紫外線使其面部與黝黑的衣服混為一色,唯有白眼球顯得異常突出。 看著七八具尸體在轉眼間被禿鷲分食光,曲桑約顯疲憊地坐下來點燃一支煙,平靜地環視著山谷里的一切…… 風更大了。從谷底逆貫而上,一股股強烈的酥油味、腥膻味和一些莫名的刺激異味撲面而來。死者黃色的、棕色的衣物布滿峽谷,禿鷲盤旋在天葬臺上空漸漸散去。此情此景,使我隱隱地感到一絲心悸和一己之渺小,對天人合一、對生命的存亡、物質的消長有了另一個層面的感悟。我們面對和生存的世界是多元的。正是這種民族文化和習俗的多樣性和獨特性,才構成了人類文明的泱泱無邊、豐富多彩。只有在改革開放的今天,在我們國家的民族大家庭里,宗教信仰自由才會溫暖每個民族的心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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